每逢春节前后,旧岁新年,辞旧迎新,无论是民间百姓,还是皇家贵族,过节图的就是个喜庆劲儿,掸去萦绕在心底的旧日种种不顺心之事,用各种赞美的辞藻勾画对新时的憧憬,“不待灯花先报喜”,用美好的祝福把喜气传递给新的一年。
清代更是如此。从康熙朝开始,每年的腊月初一日,皇帝都要在内廷亲笔书写“福”字,冀望着新岁福来有道、福气兴旺,即所谓的开笔书福。皇帝所写的第一个“福”字,就悬挂在乾清宫正殿,其余张贴在宫廷内苑各处,并颁赐给后妃近侍、贵族宠臣、内廷翰林一干人等。腊月二十日后,开始颁赐在京城的王公大臣,王公大臣等自然会以得到御赐“福”字为光宗耀祖之事。雍正十一年(1733年)正月二十日,礼部右侍郎留保得到雍正帝颁赐“福”字的消息,连忙摆设香案,“望阙叩头,恭谢天恩”,心中欢呼“惟有生生世世,永怀衔结,以图报称”。
乾隆十二年(1747年)正月,吏部尚书刘於义接到乾隆帝御笔“福”字,顶沐皇帝“隆恩”,激动的心情跃然于奏折之中,连连赞叹“仰御笔之辉煌”“惊结构之浑成”“识精神之完固”,皇恩浩荡,表示要全家“益矢冰兢”,才能“稍酬高厚”,报答乾隆帝的隆情圣恩。最能显示得到皇帝恩宠的是乾隆时历任侍郎、尚书31载的王际华,他将历年所受赏的24幅“福”字装裱后,悬挂在府邸中堂,取名为“二十四福堂”。收到颁赐“福”字的王公大臣等人欣喜无比,而对于亲笔书写“福”字的皇帝来说,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雍正帝曾说过,“年来冬月封印以后,政务略有余闲,朕手书‘福’字,赐内外大臣”,颇有忙里偷闲的味道。
雍正朝以后,“福”字才开始赏赐给远在封疆翘首以盼的各直省将军及督抚大员。雍正二年(1724年)正月十九日,湖广提督魏经国大喜过望,原来其子魏琨等人捧着皇帝亲笔“福”字回府。魏经国闻讯当即出郊迎接,“望阙叩头谢恩,跪开御封大‘福’一字”,恍惚间仿佛见到了雍正帝“天颜”,不啻于“福自天来,欢欣靡崖”,而且要把“福”字“世袭珍藏,传为世宝”。
乾隆二年(1737年)十二月二十四日,直隶总督李卫因为受赏“福”字上奏谢恩,时值“元象改次,庶众更新”“出郭跪迎回署,虔设香案,望阙叩头谢恩”,表达感激之情,乾隆帝也是很亲近地在奏折中批复“览卿奏谢矣”。乾隆五年(1740年)正月初九日,直隶总督孙嘉淦接到把总左元秋从京师带回的“福”字,表示“荷蒙圣恩重叠,宠锡频颁,荣施逾分,感激难名”。嘉庆二十五年(1820年)正月十六日,湖北巡抚张映汉同样感恩皇帝,“兹届元正,荣荷恩赉宸翰,宠颁锡福,溥春祺之庆”。道光二年(1822年)正月二十日,陕西提督杨遇春接到道光帝亲书“福”“寿”字各一张,感念“福畴诞赐,迓九重有脚之春;寿宇洪开,叨万岁无疆之庆”。咸丰六年(1856年)正月十五日,在外省办理军务的兵部右侍郎曾国藩接到军机处咨文,得知咸丰帝颁赐“福”字,当即摆着香案,“望阙叩头”,推心置腹般地告诉皇帝,“乃以岁籥更新,复蒙恩膏,睹云章之藻丽,福自天申;识宝气之琼煌,品征夏贡”,进而表示决心“惟有昕宵惕励,殚竭血诚”。
康熙帝御笔“福”字
雍正帝御笔“福”字
乾隆帝御笔“福”字
嘉庆帝御笔“福”字
道光帝御笔“福”字
光绪年间,实际掌权的慈禧皇太后也借新旧更岁之际,向大臣颁赐“福”“寿”字。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正月二十二日,四川提督宋庆接到慈禧皇太后的亲笔“福”“寿”字,即刻回奏“仰圣藻之辉煌,裒荣一字;分宫袍之锦绣,诗美三英”。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正月初四日,北洋大臣王文韶也接到了“福”“寿”字,表示“忝绾畿符,瞬更岁籥”“恩与日新,泽偕春至”。同样是忝以为恭,借“福”喻怀。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十二月二十日,闽浙总督松寿有幸得到慈禧皇太后御书“福”“寿”字二方,喜悦之余上书“奴才幸值昌期,屡邀懋赏,与万姓同歌绥履,瞻景运之升平;惟亿年永茂藩厘,颂宸躬之茀禄”。
春节期间书写“福”字是民间习俗,清代皇帝亲笔书写“福”字,除了沾沾喜气祈望吉祥的寓意之外,更重要的是用来联络君臣间的感情,王公大臣们自然会以得到赏赐“福”字为荣,不经意间,成了皇家春节期间的一项重要活动,或可谓是皇家过春节的一道独特风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