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长生不老一直是历代帝王们梦寐以求的愿望。秦始皇曾派徐福率童男童女3000人入海访求仙药;汉武帝曾笼络了一批方士大兴土木造楼候仙。结果,长生不老终究只是黄粱美梦、空中楼阁,而无情的岁月、不请自来的疾病却让帝王们心生恐惧,随之而来的是各种行之有效、就地取材并立竿见影的医疗方法的衍生,以祛病强身延年益寿为目的,针灸技术与按摩手法就这样走进宫廷。
秦始皇求仙入海处
针灸
针灸是针法与灸法的总称。针法是用特殊的针具,并以各种针刺手法刺激患者体表从而达到治疗疾病、调养身体之效。灸法是用点燃的艾绒,烧灼患者体表穴位,利用这种热刺激来祛病养身。相传,伏羲“尝百草而制九针”。战国时期的《黄帝内经》也出现了大量关于针灸的记载。到了明代,针灸也被纳入太医院十三科之中。
清沿明制,在太医院共设九科,“一曰大方脉科、二曰小方脉科、三曰伤寒科、四曰妇人科、五曰疮疡科、六曰针灸科、七曰眼科、八曰口齿科、九曰正骨科”。每科都有专门医官。乾隆三十年(1765年)九月,皇五子永琪患病,太医院慕豫生通过诊脉,发现有六脉虚,阳气不足,且伴有腿痛等症状,认为除了需要用药物“补虚温暖阳气”外,又因其“腿疾在筋络,药力难以骤到”,故请同时用针灸辅助治疗。
然而,针灸在清代宫廷中使用与否与统治者的好恶有着一定关系。康熙帝就尤为热衷针灸,康熙二十八年(1689年)四月,康熙帝传问九卿政事得失时,曾提及“朕自幼过劳,知虑所及,弗复如前,目力不能书写细字,诸疾时作,不离灼艾”。再如康熙二十八年十二月,康熙帝本欲前去祭陵,但头痛之处经过艾灸并未痊愈,只能“令皇太子恭代,三皇子、四皇子亦令前往”。与之相比,道光帝就对针灸并无好感,甚至在即位第二年,以“针灸一法,由来已久,然以针灸火刺,究非奉君所宜”为由,取消了太医院针灸一科。
按摩
按摩,又称推拿,是我国古代中医的医疗方法之一,人们认为通过按摩能帮助身体的气血运行,达到舒筋活血的目的。有关“按摩”的文字记载最早出现在甲骨文卜辞中。在《黄帝内经》也有14篇论及按摩,主要涉及按摩的起源、应用、疗法等。隋唐时期,按摩正式进入官方医疗体系,甚至出现了“按摩博士”这一官职。到了明代,按摩正式成为太医院十三科之一。
与前代不同,清廷专门设立了按摩房这一机构。《宫女谈往录》内对此有一段生动的记载:“宫里头专有一个处,叫按摩处,归敬事房管,有二百来人,规模很不小。上至给皇上沐浴、剃头、修脚,下至给一般太监剃头、刮鬓(老太监没胡子,所以忌讳说刮须)。最主要的还是伺候太妃们,腰酸腿痛、筋骨不舒,甚至因夜间睡觉枕头垫得不合适,俗话叫‘落了枕’了,这都是按摩处的差事。还有太监们平时短不了扭了骨,伤了筋,这也归按摩处来治,一般地说,皇上有御药房,太监们有按摩处。可以说,按摩处是个上下离不开,接触面最广,差事很杂的地方。”
按摩所章程
根据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藏档案记载,最早提到按摩房(亦称按摩处、按摩所)是在康熙三十二年(1693年)十月,康熙帝下旨令将剃头学习按摩太监10名、幼童8名及教习人2名交与内务府大臣,日间令其在外学习,晚间进内值宿。清廷除了培训剃头太监和幼童学习按摩外,还会从民间专门招募一些技术好的按摩者。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康熙又下令内务府访察“外间剃头人有善于按摩者”以及所属佐领管领下人丁内有略会剃头、取耳按摩之人,如有则招募进宫。同年又规定了按摩房每年在各司可领取与办理的物品,如炭、煤、木柴向营造司领取;随侍所用车辆在掌关防内管领处领取;所用马匹、盘费则交都虞司、会计司办理等。不久又制定了相关章程。
道光十八年(1838年)七月,清廷以“此项人役向来未经传用当差不免日久废弛,且该处太监亦不按旧章学习,自应整理另议添裁以济实用”为由对按摩房进行了添裁,与此同时还制定了18条章程,主要涉及钱粮、日常生活开销、人员安排与管理三项内容。
那么按摩的手法是如何的呢?《宫女谈往录》记载了头脸以及背部不同的按摩方法。一种是用手掌,“先把双手搓热乎了,然后两个手掌对合在一起,像拜佛似地双掌合十,手指和手指之间,留有间隙,然后用双手仿佛剁菜似的,在我的头上、脸上往来地剁。他的十个手指的骨节都发出清脆和谐的声音。声音很美,很好听,就像正月里掷骰子,骰子在磁盔子里蹦跳;又好比一袋子核桃,一动袋子,核桃就咯咯乱响”;一种是用拳头,“把两手手指松松地卷起来,紧一阵、慢一阵、轻一阵、重一阵地捶打着。他们的内行话,叫打五花拳,这不是武术上的什么拳,是按摩术捶背捶腿专用的拳。捶打起来十个手指都发出咯咯的清脆的声音,如同正月里庙会上卖的风车,迎风一摇,风轮转动,秫秸杆发出脆而不喧的声响”,而这些手法,“按照穴位把肌肉关节都揉到了,都松开;在揉的过程中,又打五花拳,耳朵听着清脆的声音,让脑子里不能想别的,把神志全集中在五花拳的声音上。这样——似睡不睡,迷迷糊糊,进入沉酣的状态里,得到最大的舒服,最高的享受”。此外,除了依靠手法,相关器具也能达到按摩的效果。
随着清朝的灭亡,清宫按摩处最终退出了历史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