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给土尔扈特盟旗的印信
裕尔都斯牧场图
在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和静县的中心广场,高高矗立着渥巴锡的塑像,他仿佛刚刚踏上祖国的热土,用凝重的目光向人们讲述着一个部族不惜牺牲,从异乡回到故土的故事。
提起土尔扈特回归的历史,我们还得追溯到三百多年前明末清初的时候,当时游牧于我国西北的厄鲁特蒙古人,共分准噶尔、土尔扈特、杜尔伯特、和硕特四个部落。 土尔扈特部首领和鄂尔勒克迫于部落间的纷争,开始寻找新的生存环境,率领部族的大部分人离开了世代游牧的故土新疆塔尔巴哈台,一路向西进发,在逐水草而牧 的过程中,为自己寻觅一块可以落脚的地方。土尔扈特人开始西进,大约在1616年左右,经过十余年的跋涉,来到了人烟稀少、水草丰美的伏尔加河下游地区,开始在此繁衍生息。
当时的伏尔加河下游、里海之滨,尚未被俄国占领,完全是一片有待开拓的处女地。土尔扈特人在这片美丽的土地上劳动生息,创立起游牧部落的封建汗庭,并维持了一百多年。在这期间,俄国人想尽办法对土尔扈特汗国进行威胁,遭受俄国重压的土尔扈特部众,十分眷念故土。1646年(顺治三年),土尔扈特首领书库尔岱 青亲自返回西藏拜见五世达赖喇嘛,并于1655年(顺治十二年)派遣使臣向清廷进呈表贡。就是在以后的康熙、雍正、乾隆年间,土尔扈特也从未间断过遣使进贡。康熙帝十分感动,为了表示对寄居异域的土尔扈特部众的关怀,于1712年派出了由侍读学士殷扎纳为首的使团,前去探望远离故土的土尔扈特部众。1729年,雍正又派副都统满泰等人前去探望土尔扈特部众。
随着俄国对土尔扈特汗国的控制和掠夺不断加深,草原失去了往日的宁静。概括起来讲,俄国对土尔扈特的压迫表现在四个方面。一是为了控制出海口,连年对土耳其 发动战争,命令十六岁以上的土尔扈特男性全部从军,大批的土尔扈特青壮年在战场上迎着枪口刀刃倒下。二是派兵进驻土尔扈特人居住区附近,监视土尔扈特人的一举一动。与此同时,哥萨克移民不断向东扩展,逐步吞食土尔扈特的游牧地。三是对土尔扈特强制实行人质制度,以便控制土尔扈特人。俄国要求土尔扈特的上层把子弟送到彼得堡当人质,土尔扈特汗渥巴锡的哥哥就是在当人质时,死在阿斯特拉海。四是极力在土尔扈特内部扶持东正教势力,这是一向信仰藏传佛教,无论相距多么遥远,路途多么艰难,从未间断过到西藏拜佛熬茶的土尔扈特人绝对接受不了的。
1761 年(乾隆二十六年),土尔扈特阿玉奇汗的曾孙,年仅十九岁的渥巴锡继承汗位,他以出众的个人魅力赢得了部众的拥戴。1770年(乾隆三十五年)的秋天,渥巴锡选择了伏尔加河下游草原的某一个秘密地点,主持召开了一个绝密的会议。为了不走露风声,参加会议的包括渥巴锡仅有六位首领,他们决定离开俄国,返回祖国,并为此立下了庄严誓言。随后,一桩武装起义和返回祖国的计划开始秘密实施。
尽管渥巴锡等人力图对俄国人保密,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俄国人派兵到渥巴锡驻地探听虚实,加强对土尔扈特的监控。形势的急剧变化,迫使渥巴锡不得不改变计划,决定将行动提前。他们本来计划是要等到伏尔加河结冰之后,发动武装起义,携同西岸的一万余户土尔扈特人一道返回故土。结果非常不幸,天气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当年竟是暖冬,伏尔加河水流奔腾,久久不结冰,西岸的人竟然过河无望。随着形势的变化,渥巴锡于1771年(乾隆三十六年)1月16日召集部众进行总动员,指出土尔扈特人如果不进行反抗,毅然决然地脱离俄国,不久就会沦为奴隶的种族。渥巴锡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激起了久积于土尔扈特人胸中的仇恨,点燃了土尔扈特人心中奔向光明的火焰,一次永垂史册的行动就要付诸实施。
那么,这支从伏尔加河东归的队伍到底有多少人呢?清宫《土尔扈特档》记载,回归的全部队伍共有33360余户,168000余人。
土尔扈特东归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彼得堡。沙俄政府立即派出大批哥萨克士兵,紧紧尾追东去的土尔扈特人。同时,对留在伏尔加河左岸的一万余户土尔扈特人采取了极为严密的防范措施,以防止他们追随渥巴锡东返。
漫漫征程,阴霾密布。土尔扈特人面对俄军前堵后追,浴血奋战,义无反顾。渥巴锡把三万三千多户近十七万人的队伍分成三支,巴木巴尔和舍楞率领精锐部队在前面开路,其余领主在队伍的两侧行进,渥巴锡和策伯克多尔济居中。三路大军,像一条舞动的巨龙,在雪地上向东挺进。队伍很快穿过了伏尔加河和乌拉尔河之间的草原,甩掉了尾追的俄军,不久越过结冰的乌拉尔河,进入大雪覆盖的哈萨克草原。就在这时,外翼的一支土尔扈特部队,遭到哥萨克的袭击,由于土尔扈特人是赶着牲畜前进,来不及集中散布在广阔原野上的队伍,九千名战士壮烈牺牲了。
奥琴峡谷,是一个东进必经的险要山口,一支庞大的哥萨克骑兵抢先占据了这一山口。土尔扈特人只有攻占山口,队伍才能前进。渥巴锡组织五队骆驼兵从正面发起进攻,后面则派枪队包抄,几乎全歼哥萨克军队,为牺牲的九千名同胞报了仇。此后,土尔扈特人又与尾追的小股哈萨克军队发生了几次战斗,终于在1771年(乾 隆三十六年)七月初一个阳光明媚的夏日,到达了祖国西北边境的伊犁河畔。离开伏尔加河草原的十七万土尔扈特人,经过一路的恶战,加之疾病和饥饿的困扰,“其至伊犁者,仅以半计”,也就是说,约有八九万人牺牲了生命。
土尔扈特人不畏艰难,举部回归的壮举,深深感动了全国人民,各地纷纷捐献物品,供应土尔扈特人民。据《优恤土尔扈特部众记》的碑文记载,新疆、甘肃、陕西、宁夏及内蒙古等地各族人民捐献物品计有:马牛羊二十余万头、米麦四万多石、茶两万余封、羊裘五万余件、棉布六万余匹、棉花近六万斤、毡庐四百余具。清廷也拨专款采办牲畜、皮衣、茶米,接济贫困中的土尔扈特人,帮助他们渡过难关。为了妥善安置回归的土尔扈特部众,清廷委派官员勘查水草丰美之地,划给土尔扈特人作为牧场,使其能够安居乐业。
乾隆对于土尔扈特的归来非常重视,先是派御前大臣亲王固伦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前往迎接,紧接着让渥巴锡等人到避暑山庄朝觐。乾隆在避暑山庄以极高的礼遇接见了渥巴锡。